村长立刻热情的打开门招呼道:“道长快进来,家里今天来了客人,烧了一大桌好菜,你来得正好!”她的女儿也笑着看来,只是眼神有些瑟缩。懂了,这是已经把我供出来了。
席间,几个身着黑色劲装,佩刀挂剑,他们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沉。坐在主位的男子,盯着跟在村长身后进来的昭质。大家在村长的招呼下竟是相安无事的开始吃饭,昭质在脑海中想了想家里那锅鸡汤,估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被小狐狸喝完了。
见村长娘俩头低得快埋进了饭里,而昭质却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慌乱。这群人得首领突然开口道:“我们奉命捉拿宗内叛徒沈青遥和她偷走的本门宝藏,有证据怀疑是你们帮助她藏下了密宝。你们若不老实交待,可就别怪我们推平你们整个村庄。”
昭质回道:“那位居士也只是在这待了两天,都不曾与我们有过交流。我从未听说过你们的密宝,又谈何替她藏匿宝物呢。”
“哼,我们自有追踪的手段,宝物就藏在你们山谷中。你们最好主动拿出来,不然我们不介意使些仙门手段,让你等见见世面了。”说着他的手下纷纷站起来,像是要直接动手。
“大人们莫急”,昭质摆了摆手,“仙门宝物,我等凡人哪里识得。只我在村中待得时日最久,哪里都熟,不若带你们去山谷里各处寻寻看。”
“还有那个小姑娘一起跟着。”男子指着村长的女儿。
村长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女儿还小啥也不懂呢,我跟着去吧。”
“那容你讨价还价,带走!”手下立刻将村长隔开拉走了小姑娘,男子看着昭质,“走吧。”
昭质给村长递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也跟了出去。
为首之人做了个手势,所有下人分散开来在村子各处搜查,村里的磨坊、祠堂、地窖甚至古井都被排摸了一遍,众人在小庙门前复命。
“大人,没有发现。”
“不瞒大人,我们山谷有一奇特之处,谷中的雨能够使人灵台清明、恶念全消,只是等闲不会出现。而有一物可以短时将这效果放大百倍,此事村民们都不知道,大人们可随我来。”
见众人互相对了个眼神,神情先是果然如此,再是贪婪,昭质心中了然:以往在无限流中,也有的是见到好用道具就想强抢的人,但只有自己掌握实力,才有资格和别人谈道德。
走进道观,昭质带人穿过前堂,从墙边的花盆里拿出一个铁锹走到银杏树下挖起土来。在几根交错的粗壮树根之间,找出了一个内嵌了纯铜铃铛的多层镂空球。
这原本是小狐狸的玩具,从前山谷里没有人不妨事,只是后来村子里人多了之后,这球的响动十分诡异闹得人心惶惶。为了防止小狐狸继续扰民,昭质就藏了起来,当然也有昭质时常半夜被惊醒差点精神衰弱的原因。
因为埋在土里,昭质双手抓住球,用力抖了抖,起初只掉出些土,随后响起了越来越脆亮的铃声。当余土被完全抖落干净,令人神魂震荡的铃声响彻整个山谷。山间云雾肉眼可见的聚拢,一阵风带着雾气从山顶逐渐向下沉,将村子一点一点的包围。
昭质知道小狐狸听到铃声一定会追过来,它恨偷它宝贝的人恨的牙痒痒。为此昭质制作了不少打地鼠、迷宫、攀爬架之类的玩具转移它的注意力。
山林间,小狐狸和它身后的雾气须臾间就从山上抵达道观。见到如此奇景,几人立刻上手抢夺。
昭质佯装恐慌,“这和之前不一样!”,并将球向银杏树上一抛,被刚好从连廊跳到树上的小狐狸接住。
浓郁的白色雾气霎时将树下的几人全部吞噬,伸出手都只能看见手掌的轮廓而看不见手指,身边的人影更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不要分散——”
“就算看不见,我的神识也能找到你,故意戏耍我们,你就等着受死吧。”
“还不快将宝物交出来,休想玩弄小把戏拖延时间。”
……
趁着他们骂骂咧咧之时,昭质一边高声呼喊,“几位大人我不是故意的,之前从没有过这么重的雾气,我这就把球找回来。”一边来到小姑娘身后,偷偷将她带出道观。
“快回去!让村长告知大家:宗门修行者诬陷我们偷藏异宝,这些大人物最擅恃强凌弱。村子里不安全了,大家还是趁早离开吧。实在不想走的,就带好干粮都在崖壁上的洞穴里。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要回来!”
将小姑娘送走,昭质连忙回去,小狐狸抱着球跳到昭质怀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昭质,眼神里满是疑问:我们打得过?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雾应该足够村民们四散躲好,现在则是要考虑自己如何全身而退,不能刚出新手村就一直被追杀吧。
“嗷呜呜——”(不怕!本大人护着你嗷!)
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昭质用铃声在几人之间穿梭,引得他们互相挥砍,慌乱间几个修行者竟真被昭质绊住。昭质将这些想要抢宝的人向山上引去,爬山的速度飞快很快的拉开了一定距离。
意识到被昭质戏耍,一个声音尖锐的男声喊道:“不要乱!大家报数确认位置。一起向铃声方向攻击。”一时间雾气中接连闪过几道术法的光芒,向着昭质袭来。
昭质灵巧的闪避,计算着每一步,在尽可能在不受到致命伤的同时更快的爬到了这座守护崖的山顶。
昭质身上的伤已经有些影响行动了,追赶者们也循着血腥味逐渐向昭质靠近。突然一阵狂风刮开了云雾,小狐狸跑到了昭质前面带路,并沿着山脊向灵域山脉深处跑去。
随着太阳落山,气温开始骤降,山脊的风,变得愈发强劲,吹得包括昭质在内的所有人东倒西歪。昭质冷得都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了,只埋头跟在小狐狸后面跑,倒是没有立刻被追上。
*
在灵域山脉深处,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临,将天地间的光辉一点点吞噬。在这神秘而幽深的山林中,一行身着轻甲的青年才俊正穿梭其间,他们是修仙世家的精英,每个成员都是年轻辈的翘楚。
整个大陆资源有限,哪怕世家出身不可避免的竞争也从小开始。此刻是几方势力组织的联合试炼比赛,他们既有共同目标也有个人任务。
一半的人在原地驻守,另一半人则朝各个方向散开搜寻线索。
“哥,那两个不懂变通的呆子已经被引到离目标最远的方向了,我们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在原地驻守的众人,隐隐以一人为首,温和而沉稳的嗓音压住了大家的兴奋。“灵域山脉的妖族虽然时常与我们有合作,但也不要放松警惕。肯定有想要趁机骗取武器丹药的妖,一切行事小心。”
众人应声,三人一组离去。其中一队的方向正是狒狒山。
*
而昭质一头撞进了堆满尸骨的山洞,阴森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那长期堆积的妖兽尸骨所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小狐狸立刻止步犹豫了起来。
昭质则不受影响的直接向堆积如山的骨头走去,没有人骨,地面残留着的部分腐烂的肉块看着像是老虎豹子一类。昭质小心翼翼地在拨开骨头,尽量快速又不发出声响的躲进骨头堆里。山洞的主人看起来不吃人,但并不代表没有危险若无意外还是不惊动的好。
这些尸骨的气味虽然令人窒息,但此刻她只希望腐臭与血腥的气味与自己融为一体掩护她的踪迹。
昭质快速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催眠自己睡了过去。
落后一步的追踪者们在山洞前失去了昭质的踪迹,领头者下令:“两人进洞内搜寻,其余三人跟我在洞外寻找其他痕迹,她跑不远的!”
来到山洞的两人立刻怀疑昭质躲藏在此,挥剑向尸骨堆劈砍了起来,外层的骨头散落一地。
两个人昭质尚能应对,但洞外的人一旦赶到她还是无路可逃。他们不知所谓宝藏的作用,是小狐狸的天赋配合守护崖的地形以及前人留下的阵法三者叠加的作用。若是不得已只能将球交出,只是仍有被灭口的风险。
思来想去并无完全之法,但越是大事昭质反而越冷静。她选择安静蛰伏,握紧的拳头间夹着几颗尖锐的虎牙,随时准备在暴露之前发起攻击。
洞穴外杀气腾腾搜寻的四人被砸了几个石块,抬头却发现是几只山魈,它们充满敌意的向他们砸去各种物体:石块、树枝、烂果子……
四人顿时被激怒,拔剑的拔剑、挥刀的挥刀,将四只山魈击伤在地,有只稍大的山魈见势不对要逃,也被砍得重伤在地发出哀恸的哭号。
一只巨大的山魈从远处的树上飞快的跳来,整片森林为之颤动。跳到地上后奔跑如风,不消片刻就来到四人面前,长臂一挥变将三人掀翻。领头之人躲闪及时,却被紧接而来的后一拳捶倒在地。
洞穴内两人听到动静立刻出来施以援手,但不过是螳臂当车,被打飞滚下山坡。被前来狒狒山调查的三人接了个正着,他们立刻将两具尸体带上,赶到时山魈领主正对着地上五具小山魈的尸体哭。
之前掀翻的三人已经重伤头部死去,领头者虽有法宝护身,却因动弹不了吃不了急救丹药,俨然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声音清冷的女子左手拇指将剑柄推出剑鞘,露出一点刀刃但并不拔剑,第一时间自报家门:“在下是南云宗内门弟子,此次与妖族修士一起,前来解决多名人族修士被妖族地界被残忍杀害一事。”
女子身后一个眼睛圆圆笑得可爱的少年举手示意。
“我们与这几人并不相识,只是我等既然路过此地,还请将事发经过是非对错说个明白。这是人妖两族共同签发的令牌,开启后会实时记录现场情况,你可以检查一下。”说着右手将挂在腰间的令牌取下,食指用灵力在令牌上边缘一敲,一个人族与妖族共同画出的符咒在令牌上空显现。
山魈立刻将自己听到小山魈们此起彼伏的喊叫引来,看到死状惨重的五只小山魈。说着哭得更大声了,近乎咆哮的喊道:“这是我的儿子,他从来不主动招惹人族修士,其余四个也都是族群核心战力的子嗣。这可怎么办,我没发对他们交待啊。”哭完痛心的捶起了胸口。
女子身后的一位法师,去地上检查人族修士的身份后,双手合十道:“林疏影,他们是金山派的修士,还有一口气的应该也是同辈中人只是不记得具体身份。”
林疏影问山魈领主:“我们能否将人唤醒问个话,毕竟按照流程有双方证词对你也有利些。”
说完见山魈没有反应,云行风对他合十行了一礼,将保命丹药塞入地上那人口中,再简单做了止血处理。
见他很快醒来,林疏影问他:“你为何会对小山魈们出手。”
他立刻回到:“他们无端攻击我们,我们只是反击!”
山魈领主立刻反驳:“你们身上当时一点伤都没有,而我们族的小山魈却是即刻毙命。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阳光的妖修立刻上前检查所有人的伤痕,“看起来致命伤都只有领主的一次攻击,不过也不排除有其他伤痕被领主的攻击掩盖的可能性。”
林疏影的语气冷了下来:“你们为何会来这里。”
“我和属下来追宗门的叛徒沈青遥和丢失的密宝。我是金山派炼器长老的小儿子,还请你们救我。”
山魈领主回过头盯着他冷笑一声,对林疏影说:“你们要包庇人族罪犯吗?”
林疏影并不作声,思索片刻将此处交给妖修边晨曦解决。她和云行风则是照例将附近有关的信息记录了一遍,走进山洞,她们先是被堆叠的骨头惊了一下,然后上前检查。
昭质听到了外面的大部分动静,只是也没摸清楚具体情况,她摸了摸鼻子:有点麻烦呀,不过还行。
于是活动了一下身体,在骨头堆里发出了响动。